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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卦娱乐圈

  作者是一个常年混迹于娱乐圈的娱记,她总是站在娱乐事件的背后闲看娱乐中心的非凡热闹。她笔下的娱乐圈有八卦,但少无聊,多了一点小反讽,小刻薄。普通百姓读了很受用。

  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自称博士的人讲养生,提到减肥时他强力推荐一种叫左旋肉碱的东西,据说吃了之后不但躺着就能瘦,还没有任何毒副作用,类似于睡睡瘦之类的东西。我听时半信半疑,有这等好事?但还是忍不住去药店寻摸,果然,那药在节目一播出后就卖断了货。

  多疑症让我上网去搜,有人举证说:那个博士是卖药的,他在电视上叫西木,淘宝上有个很大的卖家姓栗,栗者,西木也。在单位说起此事,我同事刚好认识该节目的制作方,她说:你可别信他们的,最近他们找的全是江湖术士。

  我自认是个稍有判断力的人,为什么还是差点禁不住诱惑呢?归了包堆,就是对方抓住了我包括千万女性的弱点:永远想减肥,永远不想付出辛苦。我姥爷八十好几了,他目前唯一的人生愿望就是长生不老,所以他屡次上推销员的当,买了一大堆巨贵无比的健康床垫、健康净水器、保健药品,为了让他心情舒畅,家人对此只能保持沉默。每次上完当后,我姥爷总是振振有辞地说:“报纸上、电视上都做广告了,还能有假?”

  我发现这个基因也遗传到我妈身上,她有时也这么反驳我。我很冷酷地打碎她的幻想:“我就是干媒体的,媒体见了钱也是孙子。”奈何她不信。

  中国人一向有三人成虎的传统,只要很多人相信,不管是不是人群中的大多数,都会引得另一批人堕入。另一个传统是中国人特别需要他人的教导,历年来畅销书的排行榜总有一个奇怪的门类占据,就是教别人如何为人处事。高级点儿的有《资治通鉴》、《三国演义》,低级的有早期林清玄、刘墉的心灵鸡汤;各类官场文学、职场指南;怎样钓金龟、怎么搞人际、怎么让孩子赢在起跑线,还有现在各种雨后春笋般的中医养生。

  读者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被忽悠的。我听说,两大售书网的前三名基本都是做出来的,所谓做,就是书商付费自己买书买榜,读者一看:哟,这么多人买,一定是好东西,我不买就亏了。这就好像路边聚了群人看热闹,你也挤进去,不过就是一摊狗屎,看的人多了,似乎也成了金粑粑。

  我现在形成的概念是:越红的书越不能买,买了一定后悔。有本书叫《杜拉拉升职记》,红得很起劲,电影、电视剧、话剧遍地开花,我看书时就大觉上当。文笔宛如初中生,你说人生哲理吧,哪怕最浅显的也谈不上;该书号称职场新人指南,说穿了,就是教人鸡鸣狗盗,那么简单的东西,还需要人教,学习它的人也不用在职场混了。最可笑的是,主人公拼死拼活加班费神,搞了那么些小伎俩,最后工资不到一万,有这精神干吗不自己创业,或去干收入是行政十几倍的销售呢?看了只觉得职场女性可冷,看官场文学意淫的男人,大多是基层公务员或是这辈子早已与官无缘,而看这种职场书的女人,看的不是女人怎么混到行政总监,而是怎么边混边钓上销售经理,因为那经理月入至少十几万。

  电影版大概也觉得这么做不值当,于是职场新人打扮成了职场女魔头,那一身花红柳绿行头的价钱,就连时尚杂志的总编也要靠借才能实现,除非女明星或者土大款的小蜜,才有此消费能力。如果外国人看了,真会觉得北京房价还真便宜呢!

  节前跑电视口的几位记者聚餐,除我之外都是要跑春晚的,说起春晚,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。

  大概只有在中国,一台晚会居然有专人跑专线。更有甚者的是,东三省的报纸有跑赵本山线的记者。为一个人开一条线,真是社会主义春晚特色。

  通常各种晚会都由电视台的总编室或晚会节目宣传组负责,负责组织记者,召开发布会,信息共享,资源公开,生怕记者不理会。只有跑春晚的记者,必须像狗仔队一样,使尽各种奇技怪招,探得一星半点的虚实。而可笑的是,这台晚会的收视率逐年下降,今年(2012年)给几乎所有当红艺人(包括影视界)都发了邀请函,真正愿意来的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些,再也不像前几年上节目还需要各种潜规则,当然潜规则还是有,都是那些如过眼烟云的节目和艺人。

  各家地方平媒的主任多在四五十岁,他们的惯性思维里春晚还是有关注度的,况且这段时间政通人和,没有选题,只好写这个。于是春晚节目组拿着这根鸡毛当令箭,通常只给所有媒体一次发布会和一次进场的机会,今年连发布会也要取消。

  彩排要五场左右,每场都要报,各悲催的记者第一关要混进央视的大门。这道大门我进去过,守门的是武警,必须有出入证或里面的人出来开条子。我亲眼见过一个全国知名主持人(也主持过春晚),在门口被拦下时,用响彻云霄的中音斥责警卫为何不认得自己,警卫无动于衷。总跑央视的记者总有些门路,通过里面的熟人开条把自己带进去;没有熟人的就得花钱,买通保安,我也不知道他们所在的媒体怎么报销这笔费用。

  进了大门不代表可以采访,他们都竖着耳朵观察着出出入入的熟脸们,看看能不能发现谁和谁不和之类的小插曲。想要进入演播厅,首先不能让自己的目光与保安碰撞,演播厅大门是保安把守,不像武警一丝不苟和认证不认人,他们看见名人会不加拦阻。

  有位军旅歌手带着一个助理,助理手里捧着水杯,有个记者灵机一动,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,假装是歌手的另一个助理,尾随着大摇大摆进去了。还有一位记者碰见范明,跟他抱怨,范明边和她扯闲篇:“怎么会进不去呢?”边示意她跟着自己,就这么聊着进不去的话题进去了。

  他们在后台看见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人际关系,却不能写出来,能写的只有老掉牙的节目单话题,老百姓应该早就不关心这件事了吧!

  被迫跑春晚的记者多是长江以北的日报,这两年网络媒体已经不再硬性要求必跑春晚了。这些日报既要这些无聊的料,又出不起买断线人的钱,都难为在记者这里,他们赶在春运高峰期来到北京,腊月二十八最后一次联排结束后,只报销火车票的他们苦哈哈地买不到回程票。演员没法和家人过除夕是自愿的,可以从中获得得以走穴的知名度。早在春晚还有影响力的十年前,有位小品演员拿着一箱子现金来到春晚现场,和其他人吹嘘说,这是他上一年的那个小品挣来的。

  即使记者不图利,他们也感觉自己在做着一件于国于民都很没有价值和建设性的工作。如果不是除夕夜只有这一台行政垄断的晚会,百花齐放的人民或许更愉快、更轻松一些。

  百花奖是伴随着《大众电影》杂志而生的,这本杂志发行量曾经破百万,比《知音》、《故事会》还要家喻户晓。20世纪80年代的杂志封面上总是有一口白牙的女明星,脸膛红红的,像晒出来的高原红,又像是小照相馆里后期涂上的两砣胭脂。陈冲、张瑜、龚雪、洪学敏……经常是副导演在淮海路上找到的一枝花。内文里常有热烈的讨论,彩页用了一张外国电影中的接吻镜头,也能掀起全国读者对道德观的批判与思辨。

  有时候我会遗憾我不是80年代的年轻人,那时候天总是很蓝,人们总是笑容灿烂。一个马季的《宇宙牌香烟》,搁到现在只能得到罐头笑声,可当时大伙笑得肺都要跳了出来。姑娘们穿条红裙子,就能为此在公园开个Party(聚会),引得众人羡慕的围观。街头有人放上一台双卡录音机,一群年轻人立刻跳起迪斯科,绝对不是卖艺的。女明星真的是原装,年龄也没有修改,双眼皮不是割的,很少有戳穿大气层的尖下巴。电影奖从不下“双黄蛋”,1980年百花奖的70万张选票是每个读者花钱买了杂志,全家一起商量着、争执着,郑重填好自己的选择,剪下答案,塞进信封,带着希冀和信任投进绿色的邮筒。这些信里往往还附着长长的情书,写给电影,写给他们喜爱的角色和演员,而不是用投票软件刷出来,也不是随意造假的点击率。

 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矫情,还是经济发展、社会前进,真的会沿路丢弃一些美好的东西,比如珍惜,比如等待,比如纯真……我已经很少看到人们集体爆发的开怀大笑,我们的笑点越来越高,我们冷笑的次数却越来越多;我也看不到年轻人意气风发地在马路上飙舞飙歌;我更看不到哪部电影的票房没有兑过水,哪些奖没有事前商量好“分猪肉”,哪个女演员的领奖词没有排练过,迸出的是真的泪花。

  百花奖也从观众一字字填写选票,变成不知组委会从哪里找到的社会贤达,坐在镜头前装模作样地按一下投票器。录节目时,人家问我:“五部候选电影你都看过吗?”如果断断续续瞟一眼电视也算的话,我看过三部。作为一个娱记,我不合格,可投票人他们全都看过吗?他们看进去了吗?观众都看过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