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兔年话“兔崽子”

  我们祖国的语言太丰富。同一句话,说话的人身份不同,讲话的时间、场合不一,甚至讲话的语气不同,同一句话性质就不一样。我的家乡流行的“兔崽子”就是如此。

  有时,“兔崽子”是长辈骂晚辈的话。我十岁那年看到村东小河里好多小朋友游泳,我也会点狗刨,不会游泳,就带弟弟去下水玩,不想玩兴正浓时,被父亲发现。他怒气冲冲地把我喊上来,照着我屁股就是一鞋底子,接着又打了几下,还狠狠地骂:“你这小兔崽子,淹着你弟弟我打断你的腿!”这里“兔崽子”成了骂人的话。

  我十九岁时从部队转到家乡冀中不久,正值“五一大扫荡”,我在之光县二区做敌工干事。当时正处于“岗楼林立公路如网”的残酷环境,我们只能昼伏夜出,白天住在“堡垒户”家隐蔽。我的“堡垒户”在全昆村,离敌人据点只两里地,由于张大娘精心照顾我,十分安全。时间一长,我怕暴露目标,给她家招祸,就转移到另一家。没想到张大娘误以为我不再到她家,托人给我捎信说:“怎么石坚这么长时间不来了,别是这小兔崽子没良心,忘了大娘吧?”这里“兔崽子”属于爱昵之称,表达思念之情。我进天津前张大娘又托人捎信:告诉石坚那小兔崽子,进了大城市别忘了大娘。

  有时候,“兔崽子”又变成自豪的口气,那时我一位堂兄在村里做抗日工作,后来,八路军招兵,他报了名。伯母起初不愿让他去,他说:“我不是你儿子,我是国家的儿子!”伯母以自豪的口吻对我说:这小兔崽子说他是国家的儿子,不是我的儿子!你说气人不!还“呸”了一口。我心里明白伯母实际是以骂代夸,我说二哥的觉悟高,都是大娘教育得好。大娘笑得满脸皱纹舒展开了。那是八路军战士母亲为儿子自豪的笑。

  离开农村六十多年,再没农民用爱昵的口吻称我兔崽子了,但是我一生永远记住张大娘的嘱咐,心甘情愿当农民的儿子。我以实际行动回报了他们。我的堡垒户李培英房子被大水冲倒,我和几位老战友赶紧凑钱寄去。有一户生活困难,我老伴卖了手表寄钱。我自己子女多,有沉重负担,困难时期,我们月月借钱,也要寄钱给农村的老父、兄妹和乡亲。

  我特别把“不忘农民”的思想感情用在工作上。天津人民广播电台增加了农民板块,当时的台长宋银章让我讲话,我说农民板块要办好,最重要的是你们心中一定要装着你们的爹娘——农民。《农民报》记者采访,我嘱他:办好农民报的关键是心里永远装着你的农民爹娘。天津出品的《解放》电视剧,让我写文章,我又借机宣传同志关于农民在解放全中国中的作用。

  六十多年我心中始终装着我的“爹娘”——农民。现在我有幸天天在城市中抬头又见那朴实、勤劳、善良的农民工和他们的劳动成果——一座座高楼大厦。到春节前,他们又带着大包小包,拖儿带女回到农村那生我养育我的故乡。春节后,他们陆续回到城市中的工厂、工地及各行各业,用辛勤的汗水建设美丽的天津。作者:石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