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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方人臆想中的“天朝上国”

  “这条河流如此之长,穿过了如此多的地区和城市,江中来来往往的船只如此之多,运送的财富和货物如此之多,实际上比基督教世界所有河流和海洋加在一起还要多!”

  这段看上去没什么文采的口水话,用了如此多的“多”,跟乌青的现代诗是一个妈生的——“天上的白云真白啊,很白很白,非常白,极其白,贼白……”

  如果你知道这段话出自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就不会太惊讶了。马可·波罗就一文盲,他口述而成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,即便有十八流小说家鲁思梯谦的执笔和润色,仍然是一部没什么文采的书。

  但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本书里面的内容太吸引人了,它给西方人带来对东方大国的想象和憧憬,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。

  或许马可·波罗本人可能没有来过中国,他大约是从那些阿拉伯商人口中听了几耳朵,经过他的拼凑和夸大,古老的东方大国成了人间天堂。在马可·波罗的吹嘘中,元大都可以找到世界上所有最珍奇的宝贝,长江被他用了如此多的“多”来描述,仿佛每写一个“多”字,心脏就激动地蹦出来一回。

  马可·波罗告诉西方人,中国人用一种“黑色的石头”作燃料,比世界上任何干柴燃烧都得劲,西方人傻眼了——这是什么神仙石头啊?很多年后,当他们后来晓得煤炭这种东西,才幡然明白过来。

  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在西方世界火爆,勾起了西方人对东方的无限向往,没人不想与土豪做生意。可是通往东方的陆上贸易线路被奥斯曼帝国把持着,他们需要寻找新的贸易线路,于是这才有了后来的大航海。哥伦布当年出海寻找新航路,身上就带着西班牙女王给中国皇帝的信函。

  先来到中国的反倒不是哥伦布那样的冒险家,而是那些有更崇高理想的传教士。他们跋山涉水一年时间才能到中国,不为贸易,一心只为传教,要将耶稣的圣光普照在每个有人类居住的地方,天朝上国尤其应该普照。比如利玛窦、汤若望这些人。

  为了迎合中国人中央之国的传统天下观,利玛窦绘制的世界地图将中国放在了地图的最中央。汤若望给顺治皇帝带来了浑天星球望远镜等西洋玩意儿,博得了皇帝好感,赐给他一个二品官,因此汤若望成为最早在宫廷里任职的洋人。

  但传教士的素养是参差不齐的,他们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带回到欧洲往往就变了样,充斥着太多夸大的成分。这不难理解——如果你到过一个别人都没去过的地方,那么多半会有意夸张一些,吹吹牛嘛,越夸张越能显出自己的能耐。同时在传播过程中又会产生出各种加油添醋,于是天朝的本来模样势必会失真,严重的信息不对称所致。这时候的天朝不再是真实的天朝,而成了西方人臆想中的天朝。

  基于对天朝的过分想象,西方诞生了一大批“华粉”。德国数学家莱布尼茨就是一典型“华粉”。莱布尼茨很牛,他和牛顿都发明了微积分,不存在谁抄袭谁的,各自独立发明。现今我们使用微积分的那些符号,其实更多是来自于莱布尼茨。

  莱布尼茨对中国的汉字和《易经》都很感兴趣,尤其对孔子推崇备至。不过需要指出的是,这些中华文化并没有对莱布尼茨的科研工作产生什么影响,并非网上某些“无脑吹”所说那样:因为莱布尼茨看了《易经》中的八卦图才发明了二进制。

  这肯定是过当解读了!《易经》不是数学书,只是一本占卜书,或者说好听一点是一本有些辩证思维的哲学书。事实上,莱布尼茨首次看到八卦图是1701年,法国汉学大师若阿基姆·布韦(汉名白晋)推荐给他看的,那时候莱布尼茨的二进制已经提出好很多年了。

  某些“无脑吹”还说莱布尼茨给康熙皇帝写信,建议大清朝建立科学院。这就更可笑了!“万恶之源”就是《莱布尼茨写给康熙的信》,这是一本充满讽刺荒诞现实主义的小说。一本小说他们竟当真了,可真讽刺,真荒诞!

  话说回来,即便莱布尼茨给康熙皇帝写过信,估计也会被扔进垃圾桶里。因为康熙对西方文化科学的接纳程度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大,曾在崇祯朝廷做过官的西方人许多被他打进监狱,汤若望因参与修订《崇祯历书》也下了大牢。

  基于对天朝的过分想象,西方还诞生了一大批“洋公知”。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,“洋公知”对天朝无限吹捧,其目的当然是借“他山之石”抨击自己国家的“玉”。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便是其中佼佼者。

  伏尔泰称赞大清王朝是法治国家,皇帝也要遵循一定的法律,提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精神。伏尔泰说清朝的官员被称为父母官,因为官员把老百姓当自己孩子一样爱护。总之,伏尔泰描述的大清简直是一个完美国度。

  伏尔泰(原名弗朗索瓦-马利·阿鲁埃,1694年11月21日—1778年5月30日)

  伏尔泰臆想出一个完美的东方大国,不过是借天朝来反衬和讽刺法国政治罢了,至于天朝是否真的那么好,其实并不重要。在18世纪法国启蒙运动那个时代,确实需要构建一个理想中的“他国”,来对比自己的国家。这个“他国”越远越好,远到让你无法查证最好。若是伏尔泰构建英国或普鲁士,那就完蛋了,“骗”不了人啊。

  我想,如果伏尔泰那个时代有网络键盘侠,估计他会被扣上一顶“法奸”的帽子。借“他国”来批评自己国,就是不爱国,这就是“法奸”……

  比如,他们知道天朝有科举制这种东西,平民老百姓可以通过考试跻身上流社会,西方人很羡慕有这样一个上升渠道。

  他们还知道天朝地域广博,有数不清的方言,一个北京人听不懂一个广东人说话,但他们可以用笔交流。(当年康有为在北京搞“公车上书”,就和北方人用笔交流)

  西方人对天朝的臆想,从1793年马戛尔尼使团访华后逐渐被破除,从臆想走入现实。西方人了解到更多中国真实情况,越来越认识到天朝非但不完美,还很落后愚昧。到1840年鸦片战争后,臆想中的天朝被扒的几乎连底裤都不剩。西方人对华心态明显转变,从仰望变成了俯视。

  从鸦片战争后,强加于这个古老国度身上的各种不平等条约扑面而来。一般认为,鸦片战争中英《南京条约》是第一个不平等条约。真是这样吗?严格来说,《南京条约》是西方列强(包括日本)对华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。除开“西方列强”这个限定,清朝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还另有其人(不是尼布楚条约)。下期再谈谈清朝第一个不平等条约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