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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经世什么意思—读书经世即真儒是什么意思

  朱熹在诸多问题上都与二程保持高度一致,唯独易学思想出现了较大的分歧。程颐跟弟子们说:“《易》有百余家,难为遍观。如素未读,不晓文义,且须看,且要熟读,然后却有用心处。”张栻认为程颐之所以推荐大家读王弼、胡瑗和王安石的易注,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摒弃了象数派的方法——不讲互体,专说义理缘故。程颐偏向易学中的义理派。

  朱熹则说:“《易》是卜筮之书,后人以为止于卜筮。至王弼用老庄解,后人便只以为理,而不以为卜筮,亦非。”他认为程颐的方法跟王弼类似,他们都把《易》的范围给缩小了。朱熹说:“卦辞爻辞无所不包,看人如何用。程先生只是说得一理。”“已前解《易》,多说象数。自程门以后,人方都作道理说了。”

  在朱熹看来,如果《易》的卦象只是用来说道理的话,那么它便成了一部“譬喻之书”,就像《庄子》借寓言来说理一样,失去了卜筮的原旨,这种方法不是在解读《周易》,而是儒者借《周易》来阐述自己的思想而已。因此,朱熹不能认同程颐解读易学的方法,他渴望恢复《周易》的原旨,并建立起一种能够综合象数与义理的新易学思想,用象数来讲卜筮,然后从卜筮中推出讲学之道,说明义理。这种新易学思想的先驱便是邵雍。

  朱熹不认同程颐的《程氏易传》因而编了《周易本义》,二书同时成为明朝的官方教科书

  邵雍跟程颐是好友,但他们的易学思想差异甚大,程颐说邵雍是“空中楼阁”,有“偏驳”之病;程颢则婉拒了邵雍要传授易学的好意。邵伯温说:“先天之学伊川非不问,但先君秘而不言。”二程与邵雍在易学思想上颇有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”的意味。朱熹则特别欣赏邵雍,他说:“伊川《易传》亦有未尽处。当时康节传得数甚佳,却轻之不问。”在《周易本义》里,更是把邵雍的《先天图》放在卷首,他写的另一本《易学启蒙》更像对邵雍易学的研究之作。

  邵雍属于易学中的图书派,是象数学的承继。义理派的王弼曾说:“言生于象”,“象生于意”。他把“意”比作鱼兔,把“象”比作筌蹄,讲“得鱼忘筌”,“得兔忘蹄”,理解了“意”之后就不需要再去执着于“象”跟“言”了。邵雍则说:

  “有意必有言,有言必有象,有象必有数。数立则象生,象生则言著,言著则意显。象数则筌蹄,言意则鱼兔也。得鱼兔而谓必有筌蹄可也,舍筌蹄而求鱼兔则未见其得也。”

  他虽然也承认“象数”生于“意”,但反对王弼“得意忘象”、“得意忘言”的主张。“得意”必然要经由对象数的研究,舍弃象数而不谈,却希望能够“得意”,这是不可能的事。于是,邵雍跟陈抟一样,主张意、言、象、数四者不可缺一。对于意、言、象、数,《观物内篇》做了解释:

  “夫意也者,尽物之性也。言也者,尽物之情也。象也者,尽物之形也。数也者,尽物之体也。”

  通过意、言、象、数,便可穷尽事物的性、情、形、体,知晓其生、长、收、藏的规律,这便是皇帝王伯之道。在邵雍的易学逻辑里,数是最基本的东西,通过推数来明象,进而得到意言,意言就是最终的事物之理,因此他说:

  “天下之数出于理。违乎理,则入于术。世人以数而入于术,故不入于理也。”。

  “以数入理”就是邵雍的易学逻辑,他通过研究数来逐步上升,最后认识理。如果像王弼、程颐那样,专注于意言,只是说理,遗失了掉象数,不对象数进行研究,那就等于是从结尾开始了。

  《 庄子·天运》里有个寓言故事,讲孔子拜访老子,说自己已经遍读《六经》,论先王之道而明周、召之迹,为什么还是得不到重用呢?老子回答他说“夫《六经》,先王之陈迹也,岂其所以迹哉!今子之所言,犹迹也。夫迹,履之所出,而迹岂履哉?”认为言辞经典只是先人的足迹而已,拘泥于言辞经典,最终无法走向大道。真正的道是不可言传的,所以老子说:“知者不言,言者不知。”庄子也说:“意之所随者,不可以言传也。”

  邵雍在这种理论的基础上,发明了“先天之学”,他说:“先天之学,心也。后天之学,迹也。”先天之学是心法,只能心领神会,不可言传;后天之学是效法,可以通过文字书籍而学到。儒者们所说的其实都是后天之学,他们口传书授,却没有心领神会,只是沿着前人的足迹前进,执着于脚印,反而忘记了踩出脚印的鞋子。

  邵雍的易学以数作为起点,他假定了只有数而无言、意的状态。既然要通过数来推出言、意,那就不能直接使用《周易》,因为《周易》的文字不仅属于言,而且还表达出了意——要跳出《周易》去理解“易”。他大胆地说:“须信画前原有《易》。”认为在伏羲画卦之前,易理就已经存在了,易理并不是《周易》成书后才形成的,它本来就存在着。后儒拘泥于文王、周公、孔子编的《周易》,就如同一个研究物理世界的人拘泥于《物理学》教材,却不肯面向活生生的自然界。

  陈抟、邵雍的图书派其实就是希望突破《周易》的框架,建立起一种新的易学体系。因此,在八卦数字、八卦方位、卦变次序等方面都与《周易》不同。图书派为神化其说,便托名是伏羲之《易》,在各种图前都冠上“伏羲”二字;而根据《周易》画出来的图,则冠上“文王”二字。并说有伏羲之易,有文王之易,有周公之易,还有孔子之易。

  朱熹也说《先天图》不起于邵雍,在陈抟之前就有了,只是秘而不传的缘故。主要在方士里传授,世人不得目睹。还说《太极图》在《先天图》的范围之内,《先天图》是一副很古老的图。后人更是进一步神化,认为《先天图》是伏羲画出来的,比《周易》还要早。如郑少梅在《先天图注自序》里就说扬雄的《太玄经》、关子明的《洞极经》、魏伯阳的《参同契》和邵雍的《皇极经世》都本于《先天图》,把图的年代追溯到了秦汉之前。

  程颐与邵雍交游三十余年,对于《先天图》的来历是很清楚的,他不会相信《先天图》就是伏羲所画。所以他批评邵雍的易学方法是“空中楼阁”,纯属虚构,缺乏根据。而朱熹却反过来捍卫邵雍,干脆曲解程颐的话,说“空中楼阁”是四通八达的意思。

  《周易·说卦传》说:“震,东方也;巽,东南也。离也者,明也,万物皆相见,南方之卦也。坤也者,地也。兑,正秋也。乾,西北之卦也。坎,水也,正北方之卦也。艮,东北之卦也。”

  图书派根据《说卦传》的描述,画成了八卦的方位,图中上方是南,下方是北,左是东,右边是西。这个排位顺序与邵雍的《先天图》不同,后面将加以对比。

  朱震说《伏羲八卦图》由王豫传给邵雍,最后再由郑史(疑为“郑夬”)传出来。传说伏羲初画八卦,称为初乾、初奭、初艮、初兑、初荦、初离、初釐、初巽,是最初的八卦。后来才两两相重,变成了六十四卦。邵雍用这幅《伏羲八卦图》来讲述六十四卦出现的次序。在朱熹编的《周易本义》中,图名改为《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》,一般说的《先天图》就是这幅,莱布尼兹所看到的也是这幅。

  李挺之把《六十四卦相生图》与《变卦反对图》授予邵雍,邵雍的儿子邵伯温传给陈四丈。这两幅图包含了图书派的卦变理论。

  在朱熹的《周易本义》中,李挺之的两幅图合并成了《卦变图》。卷首又加入了《伏羲八卦次序图》、《伏羲八卦方位图》及《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》。

  《伏羲八卦次序图》里提出了乾一、兑二、离三、震四、巽五、坎六、艮七、坤八的次序,不同于《说卦传》。

  对比《文王八卦图》,我们发现《伏羲八卦方位图》里的八卦排序与前者完全不一致。

  《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》根据邵雍的“八分为十六,十六分为三十二,三十二分为六十四”加一倍法理论而画,推导出六十四卦的排列次序,与《周易》的排序不一样。

  朱熹把《伏羲八卦次序图》、《伏羲八卦方位图》、《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》和《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》合称“伏羲四图”,认为里面完整的概括了邵雍的先天图思想。

  后面我们将分两节来介绍邵雍的易图思想,第一节讲述“伏羲四图”的关系,并说明它们与《周易》的区别在哪;第二节则讲述李挺之与邵雍的卦变思想,并介绍《卦气图》。《皇极经世》就是在《先天图》的基础上写作的,《先天图》将是读懂《皇极经世》的一把钥匙。